有次我跟朋友在聊天的時候,聊到如果我現在發現自己懷孕,會不會生下來,我很快就回答說會啊,對方因為完全知道我是個現階段不想生育的人,所以就有些震驚。某種程度上我目前沒有自主選擇要懷孕(就是沒有計畫生育),這件事情是我的選擇,但並不是每個人生計畫都會順利的結果,而我也相當清楚無論是哪一種避孕方式都有出意外的可能,所以當這個可能出現的時候,我不會覺得有必須去堅守自己的計畫。
把中止妊娠只當成選擇權的問題
會這樣說的原因是我最近一直在想把墮胎跟反墮胎說成pro-choice跟pro-life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除了胚胎真的就是不算life之外,這預設了女性在任何時候都有選擇權,但其實並非所有人都有這個選擇權。墮胎這個議題其實呈現的是很多人將自己的階級位置視為理所當然,把自己的階級經驗擴張成普遍的經驗。
有人說這次反墮胎的公投有許多支持者是女性,這並不令人意外,如果把生育的考量這件事納入思考,生育自主除了是一個性別的議題,更是一個階級的議題。我之所以可以說如果我現在懷孕我會選擇生下來,是因為我了解我所處的狀況,我不需要撫養父母,雖然沒有到經濟無虞,但我相信我的朋友都會願意提供經濟或照顧上的協助(可能就請我的小孩未來一次掃二十個墓這樣),作為一個已婚婦女,不管小孩的生父是誰都算在柳橙身上所以他跑不掉,我的公司不可能因為我懷孕就把我fire(因為我是創辦人不是因為我很重要),清大社會所是個非常政治正確的地方不可能不讓我請產假跟育嬰假……但如果今天這個問題是在我二十幾歲初期,或剛上大學的時候,我會非常肯定的說我一定會中止懷孕。簡單來說,我之所以能夠認為這個社會能夠接住突然懷孕的我,是因為我活到這個年紀,我有很綿密的社會網絡可以接住我。
但我也很清楚即使是到我這個年紀的女性也有很多人並沒有這樣的支持系統,所以無論他們的意願如何,他們都很難選擇生育,因為我們無論在社會福利或是當前的社會安全網之下,都沒有給他們這個選擇權。而這個選擇權其實無論他們生或不生,都是被剝奪的。也就是說無論你是用嬰靈恐嚇這群女人,用法律不准他們墮胎,或是反之當前的社會安全網不夠讓他們能夠安心的生育,無論生與不生,他們的選擇權一開始就是被剝奪的。
墮胎被視為非法的性別不平等
相較之下,男性並沒有這些問題(不要跟我討論什麼生理男性社會性別男性之類的,在這邊的男性就是指可以把別人肚子搞大但自己不會懷孕的任何品種)。
若我們討論更「生理性」直接討論本質上的問題,生育這件事情,女性本身是沒有選擇權的,一旦當精卵結合的瞬間,女人就是跑不掉,我不懂大家討論這件事好像很擔心什麼生物決定論就很迴避這件事,當前科技來講,一旦懷孕女人就是跑不掉,沒有選擇權的,就算是墮胎傷害的也是女性的身體(拜託大家不要講的好像生小孩跟中止妊娠是打一個響指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好不好,這都是對於女性身體有極大負擔跟傷害的狀態欸)。
而這些就是男人不需要去面對的性行為後果,無論是懷孕或是中止妊娠所造成身體負擔跟後遺症等等,男人這輩子都不需要負擔,這樣說是因為這是事實,並不是說男人就很爛。而是也因此有足夠的社會安全網來支持生育、中止妊娠的技術甚至是性教育,在對於女性跟男性上就是有不一樣的意義跟重量,在這層面上,缺乏這些東西基本上就可以視為是對於女性的歧視以及性別上的不平等,因為這會藉由制度上權力的不平等,持續讓女性處於弱勢的地位,並且以男性的身體經驗作為規劃社會與制度的唯一標準。
這就又回到一開始的跟階級一樣的,用單一的階級經驗去推估到全體,這最終都會導致於不在這個普遍經驗想像的群體持續性的居於弱勢,所以我認為反對中止妊娠合法,反對學校教育必須要有性教育等,都是階級與性別上的歧視。
這原本是我FB上的一段文章,之後可能會考慮要改寫,但目前沒時間,所以還是先維持原樣,基本上這個議題目前,我並沒有改變立場,仍然是同樣的看法。